途遥

太阳一跃而下

【BL】别让他哭(十二)

✧温柔深情攻x自卑小可怜鲛人受✧救赎甜宠向

————————————————————————  江砚早上被一个电话叫到公司里的时候,尚未料到接下来的一天居然能忙碌到如此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步。

  他一整天坐在办公桌前几乎没挪窝,深恨自己早上接到江墨电话的时候答应得太轻率。

  公司最近事务繁忙,这一天几乎全员加班,江砚来都来了,不做完手边的工作自然也不会就这样走。直到晚上将近六点,秘书劝他:“砚哥你回去吧,这边也弄得差不多了。”

  江砚摆了摆手,不假思索地说:“我不急着回,早处理完早结束……”

  他突然愣了一下:不急着回?

  江砚忙碌到混沌的脑子吓得清醒了几分,才想起家里还有个嗷嗷待哺的小人鱼已经一整天都没吃上饭了。他根本就忘了这件事,也没有给溯舟点餐。以前养宠物的时候他都会在家里屯上一些零食,即使他不在家也不会让他们饿着,但偏偏这回给忘了。怎么就给忘了?

  他自己忙起来一天不吃东西也是常事,忙碌时根本就没有饿的感觉,可是溯舟……

  江砚站起来,对秘书说:“我还是先回去了,你们要是还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我。”

  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江砚在车上握着方向盘连着叹了三口气。

  在养溯舟这件事情上,不知怎么,很多细节他处理得都可以说是手忙脚乱。

  他早上走得早,溯舟还在睡,他也就没跟溯舟说自己要去公司。溯舟自己在家里饿了一天,甚至连联系他的渠道也没有。他没给溯舟买手机。当然,没有人会给一个宠物买手机,就像没有人会用微信和一只小猫小狗聊天一样,他养宠物从来都如此。

  ……可是他现在就觉得,他好像不该这样的。

  溯舟从一开始就比他以往的那些宠物表现得更加像个“人”。也就让他忍不住觉得,他好像不应该用以往的那种方式对待他。

  江砚又一次停下车来等红灯转绿。他在心里想:溯舟一定很饿,他可能会害怕,可能觉得很委屈。但他再难过,等江砚回家的时候他可能也根本不敢表现出来的。

  ——这回他想错了。

  从公司到别墅差不多半小时的路程,他却因为堵车生生拖到了九点才到家。他拔了车钥匙很快地下了车大步走向别墅大门,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别墅里是黑的,没有开灯。

  他心跳加速,开门走进去,“啪”地一声按亮了整幢别墅。

  溯舟跪坐在地上。正是那天下午他回来时,看见溯舟在那里望着落地窗外绚丽夕阳发呆的地方。跪坐在那儿的人听见声响,倏地回过头来看向他,眼神是不加掩饰的惊惶。随着他大幅度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又从他的眼睛里甩落出来,啪嗒——

  他身边那一小块地板上,零零散散滚落了数十颗光泽莹润的珍珠。

  他整个眼眶全都红透了。

  江砚愣了一下。他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溯舟看见他,一手撑着落地窗的玻璃颤颤跪直了身子,江砚说:“不要跪着,溯舟。”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喊溯舟的名字。溯舟听了他的话,一下子手足无措,不知该改变成一个什么姿势,僵硬了片刻。江砚说:“站起来……过来沙发这里,坐下。”

  他一秒钟都不能忍受看见溯舟这样红着眼眶跪在那儿,说不清是怎样一种感受使他感到如此抗拒,总之不行。

  溯舟其实并不是有意要跪着向他讨好示弱。他并不懂得跪姿的意义,过去也并没有人刻意要他跪着来羞辱他,这对他们并不重要,他们只是要折磨他。溯舟跪着,只是有意要采取一个不显得那么随意、自在的姿势来安置自己的存在。他对自己的随意自在感到一种已经被他差不多忘却了的不安甚至是害怕。被江砚买下以来江砚对他太好,他把这种害怕的感觉给忘了,好像在自己主人的房子里表现得随意自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似的。看来不是。他想,从今天主人的惩罚来看,应该不是。

  被独自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闻不问,这样熟悉的经历让他那被遗忘了的害怕重新被唤醒了。

  他按照江砚的话在沙发边缘小心翼翼地坐下。

  江砚用和缓的语气问他:“为什么哭了?天黑了,怎么也不开灯?”

  他问了一个溯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他抬头看了溯舟一样,又很快移开了目光,眼眶还是红的。

  他说:“……可以开灯吗?”

  “为什么不可以?”江砚不解。

  溯舟实在回答不上来,抿着嘴想了半晌。其实面对主人的问话闭口不答,这也是很任性的事情,大概更要惹江砚厌烦了。可是他又实在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面对江砚的提问他好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似的,被黑暗笼罩而导致过快的心跳并没有平复下来,反倒在沉默当中更加剧烈得让他整个人四肢发软、眼前昏花,他张了张嘴,说不出一个字,眼泪先无助地、别无选择地掉出来了。啪嗒。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直在哭?

  他以前……很久很久以前……他从来不哭的,他像他的族人们一样,坚韧,勇敢,快乐,眼泪通常没有存在的条件。可他现在怎么会这样呢?他心里好像怕得不得了,究竟是在怕什么也根本不知道,或许甚至那感受也并不是害怕而是别的什么他无从定义的东西,总之眼泪不受他控制地,很轻易就掉下来了。

  也可能是他早已失去了控制它们的力量。

  突然之间,巨大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就像暴风雨夜的汹涌浪潮拍打礁石一样狠狠砸中他的心脏,把恐惧不安的情绪都给压了过去。

  他就坐在那儿盯住茶几发呆,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回答了。

  江砚意识到眼前的人状态不太对。他皱了皱眉,心想先让溯舟喝口热汤暖一暖,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于是他站起身,准备把茶几上的餐盒拿到餐桌上去,可是刚一起身,衣袖被一道力紧紧抓住了。

  “您会放弃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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